文/王诗文
01
在日料店逼柩的洗手间里，小北楞楞地倚着墙。她知道此时此刻，朋友正在买单。是的。她确实是故意躲避，却也迫不得已，谁让钱不禁花，时间又过得如此匆忙呢。
从洗手间满面笑意走出来时，朋友恰巧合上钱包。小北清楚，这个动作意味着她在月底成功逃过了237元的付款。内心的窃喜不亚于工资到账。
“怎么样？酒吧坐坐去？”朋友瞟了眼时间，建议着。
“呃，下回吧。有点累了。”其实，小北的第一反应还是钱：总不能到了酒吧依旧一毛不拔吧？可眼瞅着自己真的已无毛可薅了。
那一刻，内心尴尬地暗自发誓，从下月起说什么也得开始存钱了。
02
我叫张小北，张三的张，因出生北方，故被赋予了这个平凡的名字。于是就这么平凡地生长到23岁——一个还没来及畅谈梦想，便已被推向工作岗位的年纪。
我是学社会学的，平时爱写些记录情绪的小骚文。所以，冥冥中误打误撞成了家传媒公司的文案助理。月薪不多，3000块，但各类保障还算齐全。社会上不是一直流行着一句话吗？“宁要北上广一张床，不要三四线城市一间房”，说的就是我。
回放着刚工作时自拍的视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土学生，尤其那件带贴钻的字母卫衣，简直low到爆，可当年的自己竟还穿着在视频里招摇，果真年少轻狂不知耻啊。
正比对着自己两年来的变化时，合租的达子闯进房间。
“小北，你快递，不知谁扔门口了！现在的快递真不像话。”说着，达子把一只包裹完好的纸箱递给小北便速回自己房间兀自忙碌起来。
快递？
最近一周连聚会都要逃避付款的小北，已经有日子没网购了。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敷在纸箱上的快递单竟模糊到只剩“张小北”仨字，甚连快递公司名称logo都被莫名风化掉。难不成有人恶搞？抑或同名同姓？
狐疑中，小北用刀划开了纸箱接口处的透明胶带，箱子瞬间被弹开。往里一瞅，又一只纸箱映入眼帘。
刹那，直觉告诉小北，这绝非是件简单的快递。
03
几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小北才拆掉最后一层纸盒。裸露出来的是只白色磨砂U盘。
嚯，至于嘛！把告白整得这么浪费资源。
小北尽管自言自语，其实内心已纷乱如麻。对于下一秒的未知，恐惧大过期待。于是战战兢兢，一面默念着阿弥陀佛，一面把U盘径直插进电脑。
几乎只一瞬。她顿感周身发麻，视野恍惚，只能看见电脑与U盘接口处擦起的火花，是一种极其炫目的绿。她想吐，却惊觉自己连简单的呕吐动作都难以支配。
难道我被强大电流击死了吗？可为何思路如此清晰？我甚至还能清楚回忆起一个小时前从接到快递到把纸箱、纸盒逐一拆开的情形。再往前，我也能记起前一天在日料店卫生间躲避结账的无奈。这一切都说明，我没死。
“是的，小北，你没死，你只是随我步入了多维空间。”
房间里忽然传出另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空旷而逼真。小北确信，这不是达子。
“你是谁？”恐惧中，小北努力壮着胆子，尽量表现平静。
“不用怕，请你打开桌上的电脑。”
小北按下开关，手心沁满冷汗。虽说平日里看过不少灵异电影练就了副好胆量，可当真撞见如此奇异之事还是吓到尿。尤其看到电脑屏幕显露出人像，就更抑制不住大叫达子。只可惜，不等达子回应，人像先开了口。
“我说了，我们已处多维空间，而达子还在三维空间，她是听不到的。小北，真的别怕。我不是鬼，我只是十年后，35岁的你。你可以叫我大北。”
随着电脑显示屏里的人像渐次清晰，一个成熟的大姑娘朝小北微笑着。除发型与声音的变化，果然就是自己。
此刻，惊喜冲淡了大半恐惧，毕竟没有人不愿提前知晓未来。
04
大北如此一说，小北方才平静下来。她环顾四周，房间内的陈设依旧如故，只是多了种浓浓的奇异感。毕竟第一次莫名其妙地遇见多维空间的自己，所以得抓紧时间化问号为句号。
“未来的我是做什么的？月收入高吗？有没有嫁给高富帅？生的男孩女孩？我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是在北京成的家吗？父母有没有被我接到北京？”
“停！”大北忽然中止了小北的发问，“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只是你十年后万千可能里的一种。”
“你不是十年后的我吗？这难道还不明确吗？难不成十年后有很多个我？”小北讶异着。
“因果关系懂吗？你是因，我只是你的果！如果你一直延续现在的状态，我终将成为十年后那个为生计奔波的平庸大北。”
是的。大北的忠言虽逆耳，却代表着未来的心声。在那个小北尚不曾触及的时空里，大北的话如信仰般毋庸置疑，直抵灵魂。想想眼下对事业毫无追求的自己，过着和尚撞钟的日子，不单没啥存款，信用卡透支不爆表就已谢天谢地。如果大北不说，自己还傻不错地在毫无目标的生活里日复一日，享受并挥霍着黄金的二十几岁。因为在危机没有来临前，“改变”本身就是一些人眼中的危机，所以他们宁愿固守在一成不变中。
“如果短期内，你不搬离这个房间的话，我会教你如何一步步‘改变’，直至成为十年后那个最完美的自己。”大北语气坚定。
原来，小北合租的这个房间正处多维空间的交汇，所以才有幸跨越时间羁绊，邂逅大北。也许这是巧合，又或许是，注定。
05
记得大学时，宿舍里常爱玩笔仙的游戏。当时除小北以外的五个女生，隔三差五便算一次爱情开花结果的时间，而小北，只会算何时能中上头彩。是的。对于没爱情，学业又不拔尖的人来说，没有比钱更感兴趣的事了。所以当大北问她，想成为怎样的自己时，她不加迟疑道：有很多钱的自己！
然而，丰满的理想从来都始于骨感的现实。对于一个毫无财务知识，又存在诸多财务恶习的人而言，存钱的第一步不是记账，而是“改邪归正”，即摒弃“财务邪气”。
用大北的话说，一切不正当的消费习惯及理财行为，都属财务上的“邪”，它给散财留下了便利通道。“所以，必须先把漏财的口堵住，否则财聚得越多，散的就越快。”
大北进而罗列着小北身上的“邪”。
“就说你吧，月月存不住钱，赚4000花6000，是个不折不扣的‘月负族’。知道吗？这远要比‘月光’更可怕，因为你连透支的最后一道防线都破了！”大北说着，让小北拿来钱包自检，只透支卡就5张，其中广发卡和兴业卡的透支额都在20000元。
“银行卡混乱，透支卡过多，是绝大多数年轻人财务上的第一‘邪’。”大北的声音倏尔严肃起来，“若不改变现有持卡习惯，只会让你陷入‘永远在还款’的财务恶性循环。如果为了房贷也值，至少房产在增值。可若为了超负荷消费，无异于给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敷面膜，劳而无获。”
确如大北所言，小北不是在还款，就是在透支。可买来买去，也没见生活质量提高多少。相反，只剩下一堆穿一周就腻的衣服鞋子和没见太大效果的护肤品，送人拿不出手，留着又占地方。“我是不是该降低下透支额度？”小北反思着。是的，比起老妈千百次的电话唠叨，她更相信大北的话，那来自未来的声音。
“调低额度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减量。通常，一个人拥有两到三张银行卡就够了，包括工资理财卡、消费透支卡、还贷账户卡。工资卡自不必说，可以同时将代缴水电煤业务关联到这张卡上并开通购买基金、债券、银行理财产品等基本理财功能；消费透支卡主要作为日常消费或资金周转的备用，同时方便享受一些线下优惠，对于年轻人来说，一张透支卡足矣，且轻易不要盲目调高透支额度；而还贷账户卡是银行按揭贷款专门的还贷账户，如果条件允许，也可直接指定同银行工资卡等作为还贷账户。如此一来，你需要注销4张消费透支卡，只留下一张使用最频繁、优惠商户及积分赠礼性价比最高的。”
大北笃定地望着小北，这种穿越时空的眼神交汇霎时让小北有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
在大北这位“过来人”看来，过度迷恋透支卡对年轻人而言，就像沉迷游戏或垃圾食品，一时快感过后，财务及身体都会呈“亚健康”状态。更有很多年少无知者因堵不住庞大的透支金额而被动接受表面看上去免息的“分期还款”，殊不知蜜糖背后，正中了手续费的套儿。
“万幸的是，你现在还没上套儿，如果我迟来一步，你的财务状况会更糟！”在神秘的多维空间里，大北的智慧远远胜于三维空间的小北，她甚至能洞穿小北的心思。的确，小北在冲动消费时头脑确实闪过“大不了分期还”的念头，只不过时机与商品尚未促成这一举动罢了。
“其实你一直想把这台电脑换成苹果新款对吗？”大北不等小北回答，继续确信地往下说，“如果你的想法当真落地，以分12个月还清的方式买了价值12000元的苹果台式电脑，实际每月不只还1000元。假设手续费为0.6%，那么每月要多还12000*0.6%=72元的手续费，12个月下来就得多交864元，相当于年利率7.2%。但是。”
大北特意加重了语气，回音也跟着成倍放大开来，“手续费终究不是利息，它并不随还款额的变化而变化，而是恒定不变的，即便最后一个月你只欠银行1000元，但手续费还是72元，一分不少。而且大多数银行规定，选择信用卡现金分期会在首期收取全部手续费或管理费，即便之后提前还款，这些钱也概不退还。怎么样？银行永远比你精明吧！”
小北还未来及消化这些数字，大北便顷刻消失在屏幕里，U盘的指示灯也紧跟着黑了下来。
电脑桌面，还是方才她正观赏的自拍视频。一切回复如初，好似大北不曾来过。
大北，你在哪儿？
小北失落地瘫靠在床帮，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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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晚8点，心血来潮更文的文艺女青年王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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