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王朔

这周又开始变忙,实验很多,眼睛没时间,就用喜马拉雅听完了他的《顽主》。看完了他的《过把瘾就死》。

其实我对王朔作品没多大感觉。我觉得作品其实跟人一样,都讲究一个投缘。而王朔的作品,恰恰不是和我投缘的那个。因为我从一开始的《空中小姐》,《永失我爱》等一些纯情的作品里,看出来王朔想当作家的野心。而一个作家被读者窥透思想是一件很失败的事情,也会让读者失去兴趣。我一直觉得,作家最应该保持的是思想神秘,这样读者才会一直被他的作品所吸引。我觉得王朔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如果不是为了取悦读者,不会写出这样纯情甚至稍显幼稚的作品的,这也是为啥我上次说他早期的作品看不出风格,如果一个作家为了取悦人而写作,很难写出自己的东西的。说实话这些东西看得很不耐烦,作品里人物脸谱化,以至于看完很多都不记得作品的名字。毕竟我已经不是那个能为了一个悲伤的结局而感动惋惜的年纪,让我为人物结局唏嘘,首先要让我觉得真实才行,强行给结局只能暴露作者的水平和思想。

王朔的作品到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阶段开始成熟,我终于能在他的作品里看到诚意,看到真实的生活,看到了他自己的风格。王朔估计从写小说开始就没打算当一个很伟大的作家,作品也是描写一些磨磨唧唧的小人物,体现的是小人物的普通的生活,不会在作品里表达什么暗示什么深意,只是把这些琐碎细小的生活写给别人看。所以他的作品看起来很轻松,听有声书完全没问题,不用担心漏下什么细节或者深刻的话。

之所以跟王朔的作品不投缘也不愿放弃他的作品的原因,一方面王朔的文笔很好,另外一方面是我对于他所描述的生活的好奇。

先说文笔。傅雷先生在《傅雷家书》以及各种评论文章里面,反复提到技巧这两个字。在他看来,写文章是需要技巧的。如果不是李白那种斗酒诗成百篇的才子,没有生花妙笔的凡人,就特别应该注意这两个字,而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很多人对于行文的技巧以及文笔恶意满满。中学写作文老师反复提到行文的规矩,很多人不喜欢,觉得扼杀了创造力。每次我听到这种论调就嗤之以鼻,还是得了吧,现代课堂里面作文给你的束缚已经够少的了,如果不是语文老师提点着要注意作文的文笔和逻辑问题,你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还能看吗?就算是叛逆如韩寒,他七门功课不及格,作为作家,他的语文成绩也不错好么?自己写不好东西不要去怪制度。以前写八股文的时候,见哪个才子考不中秀才明珠暗投了?一篇文章能让人看下去,文笔是很重要的,说实话,一些写成屎的作品我是不稀得看的,就算是思想不错,也看不下去。举个例子是《大秦帝国》。我不知道作者对于史实的尊重程度如何,单单就他的文笔,真是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作者一看就是底气不足,给了一个那么恢弘的场面却把人物写成了小言的风格,说好听点是别扭,说难听了就是矫情。同样的还有《诛仙》,作为作者应该有自知之明,写不了大场面千万别硬写,不然被读者看出那种无力感真的很尴尬。再加上小细节上处理不足,整部作品就会感觉很粗糙。非但如此,作者的语文成绩估计不及格吧,很多成语连褒贬都不知道,我看的时候尴尬癌都发作了。说实话,这个作品,如果作者的文笔再老练一点,甚至不需要像张爱玲王安忆史铁生那些大家一样老练,说句不要脸的话,文笔和我一样我也不会那么早就把它给扔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文笔比我还幼稚,真的会给人一种装嫩的恶心感的,捏着鼻子看了几章就受不了了。严肃作品不是你想写就能写的,这作品还真不如《明朝那些事》,至少那种插科打诨的风格很有趣,虽然大俗,但不矫情,能看出作者的诚意。

再讲他描述的生活。我平时是不爱看冷冰冰的史书的,那些阵亡的将士们在史书上只是一个干巴巴的数字,即便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人生;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某一年在史书上也只是那么一笔,即便很多人的命运因为那一年而改变,可能家庭离散,可能恋人死生不复相见。还有无数细如尘埃的生命,那些在一个人生命中很重要的情感,都不会在史书上留下痕迹。史书里忽略了人世,即便是开天辟地的人物,史书里记载的也只是他的事迹,他曾经的快乐和忧愁,也都淹没在了历史中。想想史书是多么薄情啊,它不会关心我们这些细小的生命,更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的喜怒,它在历史的长河里只取其中几瓢,而那么几瓢就代表了我们这么多的生命,代表着我们这么多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所以我喜欢看小说,看小说里面热闹的生活,即便我想去了解某一段历史,也会通过看相关的小说去了解,虽然慢,但是很有人情味。王朔的作品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可是他写的生活很好看啊,我对于有着和我不同生活的人怀着莫大的好奇,这是我能把他作品看下去的第二个动力。我喜欢看他描述的揣着一口京片子的无业青年迷茫而又聒噪的生活啊,我喜欢去探究父辈那一代的迷茫啊,我也喜欢单纯地听一个有声有色的故事啊。这个动力其实就是王小波说过的,有趣。因为有趣,我才看下去的,虽然作品不深刻,没什么大道理小道理,但是真实有趣就够了。

王朔的作品是不需要一篇篇拉出来单独写读后感的,我的感情没那么泛滥,感慨也没那么多,简单地听故事而已,故事本身也没有那么深刻。所以虽然王朔全集很长,但是笔记其实不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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