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困在山上的时候,你对我说,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写一篇文章纪念纪念这次旅行啊。我答应道,好。然而回来后,我却并未留下关于那次旅行的只言片语。如果用当下一句流行的话总结,那就是,鬼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 让我静静的回忆下
你是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但我们却很少有过一起远途旅行。
你和春秋一起去过峨眉山;
你和秋小艺儿一起去过水磨;
你和同班好多同学一起去过雅安。
我们,好像没有过像样一点的旅行。但也有,我们一起去过玫瑰谷,一起去过宽窄巷子,一起去过平乐古镇。可好像这些地方都不足以称作一次旅行,第一是路程上不够远,连短程都算不上;第二是不能单单算作我们俩特别的记忆,时间过去很久之后再提及时,有一点平淡如水。
而天台山之行,天台山,一定是满足了我们对于属于我们旅行的所有“幻想”,甚至是刻骨铭心,原因不在于山多高大,多奇秀,也不在于爬山赋予了旅行多大意义。而在于,天台山之行,实在是我记忆中最糟糕的旅行,属于我们两人的,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回忆像雨一样下
2013年,我们大三下学期了。那一年,雅安地震,距离汶川地震5年后的又一次大地震;那一年,我参加了我们专业的外贸实务操作比赛,认识了现在的这个他;那一年,我们筹划着去天台山旅行一次。
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选择去错误的地方旅行,时间——雅安地震后,地点——天台山。我们也担心过,景点会不会由于地震原因而被封山了。在网上了解信息后,景区好像已经整顿后对外开放了。那就别犹豫了,再犹豫,旅行计划又可能被搁浅。
我们从温江客运站坐车到邛崃客运站后,要搭车去天台山景点。在邛崃客运站就听说好像景点还未对外开放,但也有说已经开放了,客站里的小道消息让我们好忐忑,好担心去不了。后来确定说有车可以去的,但是由于刚开放不久,客流量很少,客车也相应较少。但只要能去,就是幸运。
顺利地到达景点,被告知,有一部分山还是封了的,因为存在安全隐患。但只要能爬山,就是幸运。买好票之后,我们就开始登山了。在太阳快要下山前到了住宿的地方,放下书包,我们打算利用天黑之前的时间到旅馆附近的景点走一走。
——“噩梦”开始的地方
旅馆的下面有河道,由于还是枯水期,水并不多。我们俩兴奋地脱掉鞋子,跑进水里去玩,玩得有些忘记时间了。突然水里起了点点水花,下雨了?是的,下雨了。山上的雨说来就来,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天。我们赶紧穿上鞋子,跑到旁边的一个小磨坊下避雨。我们并未预知将发生的事,我们还在小磨坊拍照,打发时间,等雨过去。
原本以为雨下不久会停,却一直不见停歇,我们决定等雨下得小一点的时候就返回。雨终于小一点了,我们把握时机,开始往回走,但走错了路。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天就立刻变了脸,像原本哭着的小孩刚被哄安静了,又突然地大哭起来,哭声更猛。
豆大的雨点袭来,情况不妙,我们开始跑起来。但我们奔跑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雨的速度。跑到一个小房子的地方,我们在屋檐下停下来,望着从天空中倾泻而来的雨,气势磅礴。屋檐太过于狭窄,加之阵阵风吹来,我们的衣服裤子都几乎全湿了。有少量地车从山坡上驶下来,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我们想,等雨停。
旁边的山坡上甚至有裸露的黄土开始滑下来,滑进水泥路里,形成混浊的黄水往低处涌去。刚才还明净的山,瞬间蒙上了一层面纱,面纱还越来越厚。“雨什么时候才停啊”成了我们的絮絮叨,“雨再这样下下去,我们的衣服就全部湿完了”成了我们的抱怨,“雨不可能一直这样下下去的”成了我们的信念。
然而,然而,我们是何时和天结了仇吗?它自顾自地下地好不痛快!真是酣畅淋漓!甚至雷电也来助威了。再等下去天就快黑了,我们决定不等了,我们决定冒着雨,冲上山坡去。“一,二,三”数完后,我们像面临大敌,要决一死战的勇士,冲进了雨中,冲回了旅馆。衣服裤子湿透了不说,头发也像刚洗过的一般。
到了旅馆,老板娘看着我们两人,惊呆了。说我们怎么不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呵,她是不知道我们等得多绝望。我们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后来雨几乎还持续不停地下了近一个小时,如果我们选择继续等,那面临的还有对黑暗的恐惧和对寒冷的毫无抵抗。
——“噩梦”还在继续
以为回到旅馆,安全感也就回来了。然而,并没有。我们向老板娘借吹风机,你猜老板娘怎么回答?停电了。停电了???停电了!!!没事儿,那等来电了再借用下吧。
我们先回到房间,把头发擦了擦,换上了睡衣裤。因为淋过雨,我们一致地觉得好冷也好累,一致地蜷缩进了和我们自己一样冰冷的被窝里,一致地等雨停更等电来。“咕咕咕”,哦,我们还一致地很饿,而可吃的东西却并不多了。对了,我们手机也一致地快没电了。当我们被老板娘告知,大概、可能、也许,晚上不会来电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是电力系统可能已经受雷雨天的影响遭到破坏,二是雷雨天停电本来也正常。),我们的脑袋和心都像天上的雷声一样,是“轰轰轰”的……更像天上的雨,好想哭……
那个晚上,在黑暗中,我们开始用毛巾使劲地擦头发,把能吃的都吃掉了。没有吹风机,我们的衣服裤子都还是湿的怎么办?我们干了一件坏事——把衣服裤子放在床脚的棉被下,希望这样能把衣服裤子的湿吸走一点。两个人蜷缩在床上,无力(真的没有力气)地吐槽这“突袭”。我的手机已经没有电自动关机了,你把手机也关机,把剩余的一点电留给明天。其实,我们好想发条动态到空间,召告天下人,我们如此悲惨的境遇。
骚年,想什么呢,睡吧,唯有睡去,一切平静。希望一觉醒来,世界依然美好。带着疲倦,带着依然湿漉漉的头发和湿漉漉的心,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你明天起来了可不要发烧哦,你要是发烧我可不会管你。”
——“你明天起来可别发烧才是,你要是发烧我可不管你。”
屋外的雨还在下,只是不那么大了,雷电似乎也玩够了,撤退到后方去了。
——“噩梦”,请在这里结束
半夜里,我们醒来过几次,互问彼此是否有事(最担心的是发烧),知道彼此安好就继续睡去。
——“如果明天出太阳就好了,这样我们的衣服还能穿着晒晒。”
——“会的,这样的雨下完后,一般都会出太阳的,又不是绵绵雨。”
心里有太阳,哪里不是晴天?
第二天如约而至,然而太阳却没有来。我们平安地度过了一个夜晚,我们居然没有一点感冒和身体不适的地方,我们自称:强悍。看压在棉被下的衣服,大部分水份被吸走了。勉强可以穿上(不穿也得穿啊),就用我们自己的体温来“烘干”衣裤吧。
我们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出门后,有载着游客下山的面包车。我们,要不要就下山了?不再往前走了?看天空,已猜不出它的脾气,看山峦,云雾缭绕,完全的“蒙娜丽莎”。既然人来都来了,既然雨淋都淋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了?继续向前走,登上山顶方才对得起我们淋过的雨和“脑子里进过的水”。
雨后的山,更显迷人和可爱,景点也更多。只是人也异常少,偶尔遇见从山上下来的游客,热热闹闹。之后又是我们安静地向前行,时而还有小雨落下,撑着伞慢慢走。穿过一段段的路,走走停停。最后到达山顶,迎接我们的,是蟠龙瀑布。
就这样,我们俩一起走完了最后的路,爬完了最后的山。即使身着湿衣,依然一心向前。我们在每一处值得拍照的景色前,停下脚步,笑对镜头,留影纪念。
亲爱的,唯愿我们,永远如初,不被外在吓怕和打倒,笑着向前。要知道,我们是强悍的!
我相信,你和我一样,再也没有过比这次旅行更糟糕的旅行了,也一定没有过比这次旅行更难忘的旅行了。
亲爱的,4年前答应过你的文章,今天交给你,满意否?
——喜欢你,独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