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马龙照样提前洗漱完了，出来的时候发现张继科还在家里。问他:“你不回去吗？”

张继科在沙发上玩手机玩的入迷，头也不抬回答:“明儿一早走，家里床舒服，多睡一晚是一晚。”

马龙上阳台拿洗好的衣服，结果晾衣杆太高，他垫着脚也只能抓住衣服的一半。他没找着撑衣杆，又不太好意思麻烦张继科，想蹦一下就能拿下衣架子。正在阳台上挣扎着蹦哒的时候，张继科一下推开阳台门进来了。

阳台上堆了点杂物，两个人站着有点局促。张继科比他高些，站在他背后，身高臂长的，一下就把衣服拿下来了。

马龙有点不好意思，说谢谢，刚要接过来，张继科摸了一把衣服的领子，因为是衬衫的立领，两层叠在一起，所以没太干透。张继科又把衣服挂回去说:“没干透呢，明天早晨就差不多了。”

马龙挺累的，想也没想说好，打了招呼就回了房。他这晚没再失眠，刚躺下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张继科在外头捣鼓什么，也没管，疲惫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的时候张继科已经走了。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衬衫还在阳台上。他迷糊着忘了自己够不到晾衣杆，推门进去抬头一看，晾衣杆被重新安装了，往下降了约莫二十公分。

马龙刚起床还迷糊着，很难从这点变化里推测出什么来，等他坐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问诊的时候，忽然想起被调低了的晾衣杆，不由自主地吊起了嘴角。

张继科这一回去就挺久没回来，张妈妈给马龙打电话关心他过得惯不惯，马龙就旁敲侧击问关于张继科。马龙原本担心他是因为上次医院的事受处分，张妈妈说只是部//队有演//习，过两天就结束了，马龙这才放下心来。

医院的工作渐渐忙起来，不过马龙倒无所谓，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无牵无挂的，加班到多晚都无所谓。

头天他做了九小时连台，医院给放了两天假，他累得哪儿也没去，在食堂吃了饭，回家倒头就睡。

这一睡睡得很沉也很久，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度疲惫之后长时间睡眠导致他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屋子里没开灯，黑的不行。他伸手开了床头灯，再拿过手机，发现上面十几个未接。

其中四个是师弟许昕打的，马龙知道许昕从不会没事给他打那么多电话，肯定是有事找他，于是就先回给他。

“大昕？”马龙忘了现在是凌晨一点，听到许昕朦朦胧胧的声音忽然有点愧疚。

许昕打了个哈欠：“哎哟我的天哪，师兄你这是飞到西半球去了？”

马龙笑：“没有，白天做连台，累得要死，下午下班睡到现在才醒。怕你有急事找我。”

“我是有急事找你，”许昕说，“我明儿早晨的飞机去你们院办点事情，你有空来接我一下吗？我怕打不到车。”

许昕和马龙在医科大学的时候是同门师兄弟，毕业后先后进了同一家医院工作。现在他们院实施综合发展，在多地建立三//甲分院，也是秉承上面的意思，推动各地医//疗服//务水//平均等化。马龙就是因为这个，被派到这边的分院来帮忙做医//疗建设的。许昕留在那边的总院，现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来这边办。人生地不熟的，马龙当然是要接一下。

“航班号给我。还有起飞，落地时间。”马龙说。又下床去找纸笔想记下来，在卧室和客厅转了一圈都没有。忽然想到主卧有张写字台，那儿应该有纸笔，就等许昕找航班号的空档，趿着拖鞋往主卧走。

桌子上放着一沓便签纸，刚刚好，马龙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笔帽带了张小纸条出来，他也没太在意，把手机夹在耳朵边，记下师弟的航班号。

“好了我知道了，”马龙说，“你放心吧，明儿保持联系。”马龙说着挂了电话，把笔插回笔筒里。刚拿着便签纸起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桌上那张小纸条，打开一看，写的是：

“知道你起得晚，那也得吃早饭，别伤胃。”

马龙挑着眉毛笑了笑，把小纸条重新叠好放回去，往卧室走的时候，又想起了剩下那七八个未接来电。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马龙准备去机场接许昕。这个点市内还算好打车，楼下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有空车。到机场挺远的，将近一个小时，马龙就拨了张继科的电话。

“不好意思啊，”那边接通了，马龙就抢着说，“昨儿一回家就睡了，你电话我没听见。哦还有，谢谢你调的晾衣杆。”

“……啊，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张营长正在开演//习总结会，手机不能带进去。我是他的下属，他让我所有电话帮忙接一下。您哪位？”

“……”马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打圆场，“这样啊，那算了，我过会再打给他吧。”

又问：“他什么时候能散会啊？”

那边士兵说：“十一点左右吧。”

马龙赶紧说好，草草挂了电话。以后再也不抢着说话了，这种状况，太尴尬了。马龙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车里有点热，他把车窗半摇下来，脑袋一歪靠在车窗上。

马龙看了好几次表，想着怎么还不到十一点。结果十点半的时候，张继科回电话过来了。

“这么早？”马龙问。

那边背景音有点嘈杂，张继科说：“对，没什么事就提前散呗。”

又问：“你在路上？”

因为车窗开着，路噪有点大。马龙说：“对啊，我师弟来了，我去机场接他，打的车。”

张继科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前两天太累了，这两天休息一下。”

“龙，”张继科那边顿了两秒，然后能听见他那边的背景变得安安静静的，之后他声音里带着笑说，“现在我周围这几个兄弟都知道，我和某个神秘男子同//居了。”

什么跟什么啊！马龙知道是之前那个电话惹的祸，又被他说得一阵害臊，瘪着嘴不打算接话。

张继科听他这边没动静了，立马转移话题：“明儿还休息？”

马龙说：“是啊。”

张继科说：“那你明儿来看看我吧。”

马龙说：“不，我明天也许要和我师弟吃个饭。”

张继科语气里满是不高兴：“太无聊了，我还得开两天的会，回都回不去，你也不来看看你房东。”

马龙拿他打镲：“没有租赁关系，不是房东。我要是去了，明天你们部队八卦消息的头版头条就是‘和张营长同//居神秘男子浮出水面’了。”

张继科笑：“那岂不是更好？”

马龙有点生气：“好你个大头鬼！我快到了，不跟你说了。”

张继科又笑，笑完换了温温柔柔的语气说：“好，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