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他被班主任叫到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面，开始细数自己都偷过什么东西。
班主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扶了扶眼镜，“必须说完，不然就一直站在这里。”
他看一眼同学们戏虐的表情，再看一眼班主任躲藏在眼镜后的冰冷目光，嘴角扯动一下，发出寂静的声音，“我，偷了一块橡皮，一个本子，一根铅笔，一盒自动笔芯……”
他把能在学校里见到的东西，挨个都讲了一遍，再也想不起还能说什么了。
“我……”
他顿住，低下头。
脑子里一片空白，时间粘滞的流淌着，窗外阳光缓缓移动着，投射下照在皮肤上，冷得像冰，仿佛有千百把冰刀，割裂他的心与灵魂。
为什么，不让我就在这一刻死去！
他目光空洞的飘荡，像个被人打碎的娃娃，灵魂游离在肉体之外，直到目光最终落在讲台桌上那把三角尺……
数学老师忘记带走教具了。
班主任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边催促他。
“快点说，别耽误时间，最近班里丢了那么多东西，肯定都是你偷的……”
“……我，没偷……”
他哑声，手摸向三角尺，这三角尺入手沉重，三个角都包裹了铁片加固，长期使用后，形成了锋利的角度……
“你说什么，你还敢说没偷……天天来学校却不好好学习，肯定就是在惦记偷东西，你家怎么就养出你这种东西来……”
班主任恼怒地抬头，看进他绝望的眼里，下半段话没来得及说出来。
“我没偷！没有！”
他哭喊，将手中握紧的三角尺，用力砸向那个描绘精致的脸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最终累了，坐在一地血泊里，目光呆滞，颠三倒四的絮叨。
“……都说了，我没偷，我没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没偷……没偷……说什么……我没偷，哈哈哈，我没偷，没偷……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