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杭古道

我更愿意用“情”字来形容这次徽杭古道的行走之旅。

因为只有“情”才能装得下行走古道承载的全部意义。这样的意义有的可以说出来,道得明。有的则说不出来,也道不明。不论说不说得出来,道不道得明了,我想就此记录下来。

从早上八点半启程,迈开双脚,从古道的一头(新村)开始行走,到下午近两点,从古道的另一头(古来村)出来,全程21公里,足足5个多小时路程,除去吃中饭大约花去20分钟时间,中间基本没有停歇。

S君,作为一位带队的队长,在途中与队友们即时分享说:“要走好徽杭古道,你需要心无旁骛,尽量不去流连身边的风景,才能集中精力,节约行走的时间。”

有位90后的女同学在下山后与队长兴奋地交流起来,她略带自豪的表情,有点小激动地说:“这趟徽杭古道,我们走了五个多小时,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而且还是山路,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了。”

有位姓陈的80后男队员在回家的路上,与同伴们还在回忆,他颇有感触地说:“到蓝天凹这段路程可真难走,我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我想这应该是走徽杭古道最难熬的一段路。”

在这趟近六十人一起参加的行走中,没有人气馁,没有人掉队,更没有人放弃,在古道的穿行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足迹与感受,显得相当珍贵。

我有幸加入到这趟行走之中,成为一名队员,与这么多小伙伴们一起体验“行走的力量”,实在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1.启程

当我与大家伙一起上路时,我发现我没有刻意去寻觅古道的历史,只是在风景旖旎的“五掌峰”这边逗留时,发现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下杵着一块小小的碑石,上面刻有“民国十三年”的字样,这块石碑明显是新刻的,我心里略带疑问。

倒是在刻有“徽杭锁錀”四个字的一处用石条搭建起来的隘口下,才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古道的一点点遗风古韵。我想着,古道真的是不古的。一条山道,只要是通着的,没有被泥石阻碍,无论多少人从这里走过,道路始终是那条道路,古今不会有多少改变,只是古道上枕着的一块块石板被脚步磨得更加铮亮而已。

可是,徽杭古道承载的不仅仅是一条道路,更多的是一种历史,一种文化,一种传承。在这条古道上曾走出去很多名人,明朝抗倭名将胡宗宪曾经从这里走过,清代红顶商人胡雪岩曾经从这里走过,民国一代鸿儒胡适先生从这里走过……

而更多的是,从这条古道走到杭州、走到浙江、走到全国经商的安徽人,一代又一代地从这里走过,或游子心声带走梦想,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在古道绵长的石板路上,仍留存着清晰的历史温度。

所以,“体验徽商精神”被安徽绩溪县当地的旅游开发公司赋予这条古道最重要的内涵。我在迈开双脚准备行走时,看到参观卷上写着的这句话,觉得真的是“亮”了。

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行走古道不是一次休闲之旅,也不是一次风景之旅,而是一次精神之旅。体验这趟精神之旅的精髓,不在于看到古道上多少遗风古迹,也不在于领略到道路两旁多少壮美的风景,而在于洗练如古道一般古今都能够通达的人心。

2.赶脚

想到这里,我的精神真的是精神了许多。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额外的精神激励也起了作用。这次的古道行走被安排成六个小分队,每个队有10名左右的队员,以红、黄、蓝、绿、紫、青六种颜色的头巾为标记色,哪个队最先走到终点,哪个队就是此次行走的第一名,将获得额外奖励。

我被分在黄队,一共10人。我想我不能帮助队伍拿到第一,至少也不能是最后一名,我总要表现出一点我的“精气神”。所以,我决定行走哪怕再困难,也一定要胜利地坚持到最后。可是行走刚开始没一会儿,我就发现两支队伍已经领先我们队伍一大截,我真希望能够追上他们,超过他们。

我在微信群里为此还留下了我的文字与声音:“黄队的小伙伴们,要加油!”我一度一个人独自猛赶,甚至有一段路我小跑着前进,终于在“逍遥驴库”这个地方发现了两支队伍的踪影,可是当我随手拍下身边“木桥流水”的美景,接着想一鼓作气超越他们的时候,我发现这两支队伍的十几号人竟然突然消失了,不知所踪。

我因此只好在“逍遥驴库”的客栈处拍了一张照片发在群里,告诉队友们我的位置,我则在饭店周围兜兜转转了一小圈,向着我认为前面队伍可能走的方向继续前进。大约五分钟后,我看见道路上竖立着一个简易的门楼,上面写着:“逍遥人民欢迎您!”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我发现我已经走错了路,我恐怕赶不上前面的队伍了,说不定还成了整个队伍的掉队者,一想到这里我的额头上直冒汗。好在路旁有块指示牌指示下面一个地方应该是到“下雪堂”,与参观卷上标示的行程是一致的,我右脚一抬,赶紧上路。

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叫喊了一声无人回应。在一条盘山路上大约行走了20分钟,我从山上急迫地往山下张望下去,看到下方隔着溪流的50米开外的另一条道上有一支队伍正在行进。这时正好有位村嫂在路边摆摊,我向她求证“下雪堂”的方向,从她口中得知这回没有走错路,我见到的这支队伍也将折到我正在行进的路上,我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果不其然,再走一小段路,我就看到了前面的队友的背影,但不是黄队的队友,而是其他队伍的小伙伴们,艰难地行进着。个个吃力的样子看上去好像都已经走不动。在一家挂着“下雪堂”牌匾的农家乐门前,我确定我已经回到了正确的位置,这时正好赶上来一位也是走错路的伙伴,他与我说他也绕了一大圈才走到这里,似乎给我的心里平添了许多安慰。

当离开“下雪堂”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真的也快走不动了,我甚至就连在我眼前五六脚距离的小伙伴也赶不上去,我迈不动我的脚步,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我只能把剩下的一块士力架嚼了,把水壶里的水全喝了,稍稍的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调整一下呼吸,继续前进。

在前进中,我的脚步终于又超过了三五个人。路上遇到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妈,肩上挎着一个篮子,她正从我的前方迎面走来,一边吆喝着喊到:“山上的土黄瓜,很好吃呦!”一边已将我的胳膊抓住说:“你帮帮忙,把我的这个黄瓜买下吧!十块钱。好不好?”我本想与大妈说我吃过了,但已无法拒绝,只得将一塑料袋5根黄瓜揽在怀里,留作充饥。

嘴上一根黄瓜刚刚吃完,正准备掏出第二根时,“啊!原来许多队友都聚在了这里。”我眼前的视线突然明朗开阔起来,这就到了蓝天凹。在一块12见方的木牌上书写着蓝色大字的“蓝天凹”就是这里了。“全国驴友基地”、“中国体育旅游精品景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AAAA级景区”,木牌上标示着“徽杭古道”的非同一般。

“必须在蓝天凹拍下团队的集体合影,才能去吃饭。”队友提醒说。黄队连我算上只到了4个人,还有6个人在途中,看着其他队伍兴高采烈地地集合留影,欢笑着奔向就在眼前的吃饭的地方,我和同伴坐在休息亭中故作镇定,勉强保持微笑,心里只盼着队友们早点到来。

山风吹到身上已经有点微微起凉。我这才留意到我的上衣已经完全湿透,估计一半是手巾上的水渗到衣服上去的,一半是被汗水流湿的,我只好换上一件上衣。“黄队的队友,拍照了!”“啊?这么快!”我心里瞬间荡漾起一阵欢喜。“是的,队友们全部到齐了!”黄队的合影在“数牛牛不牛,真牛!”的响亮口号声中永远地被定格在蓝天凹中。

3.落定

吃过午饭后,行走还将继续,但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就像走过“蓝天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块开阔的草地,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草被风吹拂,尽情地摇摆着,像是在欢迎路人的到来。满坡的野草中还有几丛金黄色的野花开放在那里,显得那样地标致美丽。见到此地此景,让人感到特别舒心惬意。累,其实早已被抛弃!

徽杭古道,行走的力量起于双脚,终于内心。或许只有走过了最难走的道路,才能领域最美丽的风景。只有熬过了最难熬的路程,才能领略最精神的壮美。这种精神是一种道路的通达,是一次意志的张扬,更是一场人心的告白,是对先人的告白,对自然的告白,对目标的告白,对情谊的告白,对力量的告白,对自己的告白,对天下的告白……

脚,是不是只有踏在道路之上,才能感知来自大地的博大的实诚。情,是不是只有动在山水之间,才能够抵达来自内心的旷远的真纯。

古道之行,踏出的是双脚,留下的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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