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木 ▏“你怎舍得视而不见”系列(木质篇)

你喜欢“木”吗?若有人这样问我,我一定会说不。谈不上喜欢,更不说爱。

嗯,就好比有人问起,你爱你的十指吗,爱你的心脏吗,爱你的双脚吗?

说什么,不爱,因他们于我,是生命律动的一部分。毫不引人,却无以置缺。

那么我对木,想也应是这样的感知。

十一月,

立冬过,小雪还没来。

七日,我就慢下脚步,回首相察,体触质地。

记录下那些于我而沉积的,向来无声无为的生命体。

静默的永恒的,不灭的不生的,

木。


11.11

“衡山•和集”三层之木质休憩薄板桌

我,当下,左手指尖触摸着他属于自我的纹路条条。

我又在上海的梅雨之季这样难得的一个阳日来到这里,落座于木与藤椅。

置书本,某个苹果电属,和纸笔于他之上,倚靠着透明玻璃堆这些文字。

这是我第一个想要记下的,关于,木。

记不清是第几次坐在这里了,每次来这边不知去哪里小憩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走进这里。上楼一层,再一层,穿过书架,然后随顺地坐下,一切自然到似乎只能够我后知后觉。

他并非整体的木质桌,有欧式现代的既视感,铁艺的设计似乎有点喧了自己的宾,夺了木的主。但在我的感触之内,单板的薄木依旧是其味道精髓之所在,虽非设计至上的木质摆物,也没有很多繁复的工艺,但却是属于我生活和日常重要的一部分。

嗯。他放过我的纯净水,放过跟了我两年的皮子本,放过我的《日和手帖》和《设计师的自我修养》。放过MUJI滥大街却不烂大街的半透明笔盒,我的各式muffin,我的各式木铅。

承载了我无数的灵感,分享了我每一次阅读的欣然和悦。

从过去,至如即当下,到未来。

我深知,若有缘,

我们自然常相会。


11.12

崖柏盘木

他是我前些日子从云冈石窟带回来的,拥有特殊木质的烈味。

崖柏,崖壁之上的柏木。

在旧物路边摊淘来。我一眼看中,定要带着回去。一向觉得母亲是搞价能手,所以经她三寸不烂之舌拿下的,都算是便宜之宜。

其实对于我来说,物之价值,始终与其所购价格没有过多的关系。所以家中,即使是即将被遗弃的纸张,废物,在我眼中有时也会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与那些付以昂贵价格交换而来的种种并无二差。

他陪伴我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他于我的气味,我于他的气味,并未有在彼此的身体中得以过多的沉淀。

但在他左右的日子里,我常常将他放在手心中磨盘。用眼凝视他的纹路,用耳听他与空气气流摩擦时的细微声响,用鼻子嗅他之气,甚至用舌尖触品他的质味。

眼耳鼻舌身意,色身香味触法。

用五官六神感应他的一切。

木是有生命的。

我曾对她这样讲起过。

我感受的到他自何而来,经何打磨,曾遇谁手。最终的最终,因我们彼此缘深,故彼此决意,相伴甚好。

同样不同形的另一块,在她那里。自陌生而似流墨迅駃浸入我似木之身的,是那样一个同量的灵魂,只是包裹着不同肉团躯体的灵魂,与你共同拥有着他。

你并不知他们是否出于同一颗树木,但彼此时的手触和心念却让你笃定着那个人会与你一度,一度此生而不忘。

是竟如他一般。


11.13

小叶紫檀真佛手串珠

我是在第三日,才想起我手腕上的他来的。问自己为什么第三日了才想起他来,后来想可能是早已将他融进我身的一部分了罢,不刻意寻而不知其所在。

父亲在13年的仲春自北方寄给我的一串珠子,这一戴就快要四个年头了。

质地坚润的小叶紫檀,如今与我相磨的愈发光亮了。我一直相信他是有灵性的,其实每一条手串或是念珠都是有灵性的,他日日年年与你的身体相触相感,精魂顺着你的血脉流通,然后成为你不可也不愿丢落的一部分。

正如他一般。

起初是因为大学里一次短跑测试不经意遗失了上一串佛珠,才和父亲讲起要请一串新的珠子来。那一串也跟了我近一年,后来任凭在塑胶跑道和旁边的矮木丛中怎样寻找,却也找不到了。

当时我与父亲提及时,心中是失落的。

我是个念旧物的人,“东西是新的好,人是旧的好。”这句话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在我这里,只要是岁月和时间沉淀过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他随顺地来到了我身边。我的诚受,让他从此拥有了体温。

四年来,除了洗澡和做饭时,他从未离开过我的身体,从睡眠到出行,饭食到阅读,他参与了我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和片段。

曾经一些寒冷迷惘丢失睡眠的夜里,我紧攥着他诵念过一遍又一遍的心经和六字大明咒。曾经在来往南北的火车上,我望着窗远景抚过他的纹路愿佑此路平安。

我当时没有问父亲的是,他是否是上好的紫檀木。因我自觉他木质不够坚成,纹理不够细密。似乎算不上上品。这么多年过去,我仍旧没有询问过,可能是自觉他已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好坏与否,其实早已不重要了。

就像你自幼就不太喜欢你双手的轮廓和模样,却依旧在寒冬最冷的那一天十字路口的红灯下,下意识地掏出随身的手霜胡乱地涂抹在有些发白皴裂的皮肤之上。

是已无好坏分别,因她自已为你,为你。

因他早已为我,为我而已。


11.14

YAMAHA日进实木钢琴

我痴迷于黑白颠倒的回音之中。

阴天吃过早饭一个人瘫在地毯上看窗看绿看着看着就转到了他身上,想到今日之笔下,又是随喜一木。

漆木。

他不算YAMAHA之中的顶级好琴,1年前入手,所以相伴的时间也不长。原本只是作为新家中的过渡琴,今后是想要入手STEINWAY某一款三角的,所以随意而匆匆带他回来,他也确实谈不上是琴中上品。

但是作为自小摸琴长大的一个人,自然对于音色和质感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所以,不论如何,他也是拥有些味道和品质的进口木钢。

其实我一向不太喜欢新琴的手感,包括琴键按压时使用不同力度而出的音色,高低音区同时弹奏时音律的和谐状态,以及和弦同奏时的混响。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的是有点年头的老琴,琴键和琴身曾经的抛光处理面已经被磨损,亮度暗了下来,更有被岁月磨合的旧感和沉味,下手音色也更稳更沉,更有韵味。

但是,他深知自已经来到我身边,就必然将成为也确实成为了我借音乐抒意情怀的生命体。让我对他逐渐生成不可相抵的依赖感,和时间无关的依赖感。

极简的木型设计,没有美德式有些反复的弧度琴脚,也没有中式的老古典琴身设计。所有规整的90度所传递的冷静感和简贵感一直是我所喜欢的,也一直是日系木钢外形设计的一贯表现型。不得不爱。

日本木钢音色以柔为主,高音区体现的更为明显。

我至爱他的是弹奏时低音区的琶音或是和弦的共鸣音色,柔而爆发的音感,每一次都令我情绪不禁。

那是一种可以穿度整个灵魂的满足感,不论曲调悲欢都能带来的通彻感。

是木,是木。

每一次击槌打弦时木质空间内气流的贯通,每一次木制止音器敛音时与器毡的点瞬摩擦,才带来了无数音符在一瞬贯穿身体时的激荡感。

我琴,是流得出那些最触人的乐曲来。

然而你是否从未想过的是,

音琴声声,

无木,

何来。


11.15

“中山公园”外园之条木长椅

这是个承载着我幼时梦的地方。

中山公园。

都是记忆中的小时候。

今天也是偶然再回到这里,回到记忆里的场景种种。下了车我顺着马路就这样晃到了中山公园,我知道是一样的依旧的,美,词俗意不俗,是自带滤镜的美。和多年前一样,对于我来说,景会改,情不变。

是啊,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外园内,小路边,不起眼到不行的条木长椅,供来往人落脚而设。

我本是要继续向前走的,却一瞬莫名停了下来,想起“七日木”,那时我知道他一定就是我今天要写的了。

其实这么多年,我回来过这里无数次,也曾经过他们无数次,但是只有今天的我驻足而立,认真地停靠他的身边,给了他一个渴望申诉被忽略之不满的机会。

我走近望着他座处排列并不齐整的条木,有一条看上去已经开始左右松动,我知他已历经不知春秋多少,时间久到我已看不出他崭新时的整体颜色,只有大体上的浅棕色和像是残留下的黑色,顺着已经凹凸不平的木理和纹路延伸着。

我不禁伸出手触摸。

倚靠处的条木,这些年已经被曾经过他们的无数动态生命体擦磨的愈发光滑明润,在日头下泛着暗亮。

我看到两侧的,为了使其稳固而设的浅灰色漆铁扶手和用来支撑他的侧底座,如今也都被岁月磨掉了完整的漆身。有些面已经爆裂褪掉,露出原本的铁锈色来。那些用来加固他承重用的铁钉,有些也已经掉落,不知被哪个阿姨在哪一年的哪一天,随着落叶或者垃圾一并扫了去。

不知啊。

是啊,我自知他历经过无数场风雨,第二日烈阳的曝晒,被粗糙的人群重重地一屁股落下去。

他不言语,因为他也没有权利言语。

他只是年年又年年,偏执地扛着自己由新转残的躯体,默然地传递着母亲木已逝未逝的精魂,和那些点滴的生命力量给这世界而已。

他说,还是等你。

我,还是等到了你。


11.16

圆木纹理托盘

他待在我身边,有一段日子了,确切是记不清。

但一年半载,是有的。

某一天从宜家带回来的,我用他来盛水果。

此时此刻,我怀着他码字。

也就在刚刚,我撤掉了所有于他之上的水果,让他离开了自回来就没有离开过的小木桌。此刻他像一个用来摊饼用的铁锅一样,无所畏惧却又小心翼翼地杵在我的脸正下方,一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模样。

我嘲讽他,因为他百搭却只盛装过水果。

我嘲讽他,因为他从跟我回来就停在那个地方一直没有移动过位置。

我嘲讽他,因为他稳沉而温和。

我嘲讽他,因为他始终忠诚于我。

我会替他洗净污滓,用棉布和麻为他擦拭。

也曾粗暴地将刚洗净的水果不顾一切地丢压向他,水啊,凉啊,都丢给他一人担着,无心理会。

如今我体摸着他的纹路有些已经裂开小口,不似当时的平整。有些已随水渍霉变,不再是原木的颜色了。然而他们依旧与同伴相互支撑着,无言着,似曾经的所有岁月一般,忠诚于那些水果,忠诚于自己,

忠诚于我。

我不知他还可以伴我多久,或而时暂,或而至死。

我不知为何在把头埋进他其中望着开裂的细纹条条时会想到“你若不离,我便是不弃。”这样被世人宣俗了的句子。

可是,他若不离。当真。

我,我又如何忍心,弃。

“你,要好好的。

你要好好的。”

“嗯,是。

嗯,那好。”


11.17

家出门小道转角的无名木

第七日了。

我试着继续留意着身边的他们,却也有时想让自己就这样遗忘。

我愿留意,却也不经意。

我在清晨出门,走过车库,走过高石阶,走过前面无数颗新树老树花树叶树,最后的最后,那一刻抬头,就停驻在他身边。

他就在通往前方大路的小道转角处,是我每日来去必经的路。

什么木,我竟叫不上名字。

看他的样子,怎样也要10年了。

10年,他尚是幼年。

10年,或许人已不在十里洋场。

他在墙边生着,时雨今日,望天是仲秋,望他,竟是夏至。他生的正是好,繁枝茂叶,已顶得起半边天。云叶错综却有致,主干尚细却挺拔。

我突然想起曾经年年的夏日,可能是叶重压了枝头,我每每经过,他总缱绻地摩挲下我的脸,我不愿和散文里一般讲他正如翩翩少女或姑娘一样美好,我想他只是彼时顺着风无意抚触了我。

他顺着风,而风随了我。

我最爱的是每一颗木的树干,因为那是木的灵气和最后的精魂。我爱着每一次用手触摸树干表皮的感觉,因我感受到不仅是生命强大的力量,还有不死的永恒。

一些尘滓,一些小虫,一些随纹理不刻意的凹凸,绝无光滑的触质。可以让我不小心在某一个刹那,就爱上一颗树。

他,也是如此。

你看啊,我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你听啊,我从小就学叫那么多木的名字,杨树,榆树,桃树,梧桐,槐树,桂树,银杏,落叶松,垂柳,菩提和香樟。今日我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又不起眼,算不上有味道的文木,又不是有岁月沉淀的老树。他不比,武康路上那么多的法国梧桐,淮海路上那么多的银杏和海棠,他都不比。

不比,也比不过,可是,你看我却莫名爱上了他。

在我眼中,他自始至终与他们毫无迥异,他身体内流动的,也是对生命有上的热念。

人不该谓优为先,自我是执念。

人不该有分别心,万物应为一。

他们是树。他,是树。

他们是木。他,是木。

只是木。

自在原木,

木。

明慧的你,我只是最后一刻还是想问这个我一直念着的问题,

请你告诉我,我在清晨出门,走过车库,走过高石阶,走过前面无数颗新树老树花树叶树,最后的最后,为何那一刻抬头。

为何偏偏就驻在了他身边。

七日为期,

情为不止。

我心为木,

木为众生。

十一月,

七日。

木,

他生。

......END......

......by Anzer 安泽......

-- Acknowledgements for all of u --

文字执行 & 责任编辑 / 安泽

策划 & 摄影 / 安泽

特感支持 /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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