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者》:宝玉初见黛玉

红楼梦

都说是读不尽的《红楼梦》,因为,往浅了读,这是一个院子里的儿女情长,往大了读,这是一个朝代的盛衰兴亡,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读起《红楼梦》,每每掩卷,心里总会想,真有味道。

叶锦添先生的粤语版的《葬花吟》,也唤起了我的一种朗读的愿望,我也很想今天第一次,把自己还原成一个朗读者,站在这个舞台上,为大家朗读,《红楼梦》的一个片段,谨以此篇献给所有热爱《红楼梦》的朋友,以及第一个让我翻开《红楼梦》这本书的人,我的妈妈。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黛玉心中正疑惑着:这个宝玉,不知是怎生个备懒人物,懵懂顽童?倒不见那蠢物也罢了。

心中想着,忽见丫鬟话未报完,已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

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戴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

贾母因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

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作揖。

厮见毕归坐,细看形容,与众各别: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她?

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宝玉:妹妹可曾读过书啊?

黛玉: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许认得几个字。

宝玉:妹妹的尊名是哪两个字?

黛玉:黛玉。

宝玉:那表字是何?

黛玉:无字。

宝玉:我送妹妹一个妙字吧,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宝哥哥,这两个字从何而出啊?

宝玉: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了?

只恐又是你的杜撰罢。

宝玉: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了,偏只是我是杜撰不成。

你瞧瞧他,每次都自己杜撰。

宝玉:可也有玉没有?

黛玉: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宝玉: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说罢把玉给摔了。

众人急忙找到玉,拿给老太太,老太太缓一口气,说道:孽障,你生气打人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宝玉: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贾母: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因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遂将她的玉带了去了。一则全殉葬之礼,尽你妹妹之孝心,二则你姑妈之灵,亦可劝作见了女儿之意。因此,他只说没有这个,不便自己夸张之意。你如今怎比得他啊?还不好生慎重带上,仔细你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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