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苦涩的键盘,啪啦,啪啦(百天日更105)

(2016.12.11-2017.3.20百日读50本书,百日码字30万。截止2016.12.10,简书上原存字32627个)


杰站在十字路口,一波一波的人影,如流星,从眼前匆匆而过。

人影静止,红灯,机械声,有节奏的数字跳动,闪出“18”。

去年的1月18日,开始在简书码字。从那天起,杰如着魔了一样,每天早上5点15准时起来,打开电脑,进行25分钟晨间练笔。一年的时间里,在简书上码字快30万了。这30万,在杰的心里很重,那是一个字的一个字的敲击出来的。

杰,眼里只有键盘,心里只有码字。

杰,在一所学校做保卫科长,工作不累,每天按时下班。下班后,买菜做饭,等老婆孩子回来。

一次正在炒菜,脑袋里冒出一个句子,杰立刻冲到电脑旁,啪啦啪啦的打了起来,等他想起锅里还有菜时,菜已经焦黄了,满屋的焦味。老婆回来,脸都气紫了。

有了第一次的焦黄,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一个星期,总有一次是满屋的焦黄味。每次老婆的责骂,杰都是笑嘻嘻的保证,没有下一次,下不为例。杰,这时特别的乖巧,又是帮老婆盛饭,又是按摩搓背,尽一切所能讨好老婆。

那一个一个人影,一个一个的字键,在眼前啪啦啪啦的,悦耳入心。

一天晚上,杰正在电脑上码字,女儿醒来,大哭要喝奶。为了不干扰滚滚而来的流星雨,码字正在流畅的时候,杰装着没听见。冬天,老婆在床上,抱着女儿正在哄,没有见杰送奶过去,走来把键盘往地上一摔,啪……屋里的女儿哭得更凶了,他们第一次吵了起来。

天亮了,杰的老婆带着女儿,去了娘家。丢下一句话,老婆孩子你都不要了,你就慢慢的跟你的键盘过日子吧。

人影晃动,红灯变黄灯,机械声,有节奏的数字跳动,闪出“1”,有人挤压杰的后背,在推着杰往前走。

杰走去哪儿?去老婆家里,看看孩子。

离婚快一个月了,已经29天。

那天吵架后,杰的老婆就带着孩子去了娘家。几天后,杰去接,老婆怎么也不肯跟着回来,丢下一句,准备离婚吧。

杰说了一堆好话,说了一堆的保证的话。

老婆问杰:你什么时候睡在床上,我不知道。早上起得这么早,为了就是电脑打字,干脆跟你的电脑过日子算了。你能保证不码字?

杰,确实做不到去码字。奇怪,一到键盘盘,杰就很得意。这么久了,虽然码字30多万,收获的喜欢不到500个,粉丝不到100个。在杰看来,这些都无所谓,码字的快乐就就是“码字”。

“老婆,跟我回去吧。孩子没有我,那不好。孩子不能没有父爱。”

“父爱?你给了孩子父爱吗?亏你还能说出口。你除了在键盘上胡乱啪啦,你管过孩子吗?”

“我是没有你管得多。我们的工资都不高,我码字也是为了能多赚点钱,想贴补家用。”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多赚点钱,钱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分钱呢?”

“……”杰扭过头去,不想跟老婆争辩。这么久了,确实没有赚到钱。为了码字,买了一台新电脑,装了宽带,一起花了7000多块钱呢。还不包括电费呢。

还有一个数字,杰不敢说的,那就是报名参加了一个网络写作培训班,一年的学费7000元。这个钱,是跟同事借的。

“你看看人家,有车子有房子,再看看我们,房子还是租的,怎么过得下去?”

“这个不能去比。”

“那比什么?孩子这么大了,你陪她去过一次公园?你陪我逛过一次街?你买过什么礼物给我?……每天我醒来时,你都在电脑上,心里哪里还有我?”

“我确实做得不好,我对不起孩子和你。我保证改,行不?”

“我跟你回去可以,先把电脑砸了去。有电脑,就没有我。你要我,就不可以要电脑。你选择!”

那天去买电脑,坐公交车去电脑城。到了电脑城站,下车,一摸口袋,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手指能直通到衣服的夹层,原来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杰,魂都飞了出来,冷汗哗哗哗的流在额头上。

杰一遍一遍的回忆,怎样问同事借的钱,然后怎样把钱装进钱包,把钱包放进外套的内口袋里。把钱踏实的放好了,才出门到公交车站台的。怎么会不见了?

杰立马坐公交车回去,飞奔去学校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门,见钱安静的躺在床的边上。

“我选择你,也选择电脑。”

“放屁的话!”

绿灯亮了起来,有点晃眼,人群涌动。

杰,眯起眼,隔着镜片,看见一个一个的字键在跳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好听,有点苦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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