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去我的同学马茄拉家喝告别咖啡,因为她又要搬家了。搬家很麻烦的,更麻烦的是从欧洲搬到美洲,更更麻烦的是还有三个儿子和一只猫要一起带走,而且隔个3、5年就要来这么一次。
我很佩服马茄拉德国际主义精神,她的家乡在阿根廷,结婚之后,就搬家到西班牙,三年之后又搬回阿根廷。在阿根廷住了十年,然后搬家到德国,至今5年。现在要搬家到美国维吉尼亚,因为他的老公不断地跳槽升迁,从诺基亚到沃达丰再到了西门子。老公走到哪里,家就安在哪里。
搬家除了要处理看得见的东西,比如家具房子汽车,还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保险、签证、娃娃转学、体检等等,小猫要带上飞机和主人坐在一起的话,需要体检两次,上飞机之前一周还要做最后的检查。家具电器一部分要寄到美国,一部分要扔掉,没有到扔家具的时间,就必须自己运到指定的地点去扔。
这个暑假他们全家到美国去找了一套酒店式公寓,暂住,然后再买房子。酒店式公寓配套齐全,就是对小动物很苛刻,必须先一次性缴500美金,然后每个月再交50美金。
每次我们全家出行,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想,人咋需要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呢?打开我们的每间房屋,每个衣柜,每个抽屉,地下室,全都是东西!真是讨厌的东西!我很喜欢家徒四壁的感觉,但是不敢说出口,不吉祥。想一想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什么东西都不带就出门,富豪和乞丐。如果不是这两类人,就只好认命了。 其实也不尽然,我上美院的时候,每年的写生季,就有男生除了画具只带一把牙刷一条内裤就出门了, 一路上画画挣钱,啥也不缺。
日本同学和韩国同学对搬家到美国似乎很向往,觉得美国生活多姿多彩,德国则比较单调。意大利和瑞典的同学没有附和,也许意大利同学觉得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比自己的祖国更加多姿多彩,瑞典同学则根本不需要多姿多彩,森林绿就是全部。我这个中国同学属于不开眼的,居然说了美国的坏话。
稍后我才会意,日本和韩国同学的表现是有礼貌懂人情。
我经常说些不开眼的话,课堂上老师说到日本,我就脱口而出:“哇,日本人杀海豚真是很恐怖。”其实,丹麦杀海豚也很厉害的。老师当场就不高兴了,觉得我破坏世界和平。老师是对的,一件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哪个国家不杀生呢?很难说谁更残忍。
马茄拉同学每次请我们喝咖啡,都要烤一些又好吃又好看的蛋糕,我那天还带了月饼去。日本和韩国的同学听我说起前一天的大月亮,都遗憾没有注意看。只不过那么多咖啡甜食吃下去,还真的很怀念喝茶壳瓜子的岁月。
说到中秋节,我们中韩日三国同学都只谈风俗和月亮,绝口不提这个节日的起源问题。但是,我的心里是有想法的,韩国人非要说中秋节起源于韩国,就像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鸭子,偷了别人家的蛋去到处炫耀:“看,我下的蛋,酷不酷?是不是很有文化?”
碰巧当时我在看《明朝那些事》,正看到朝鲜被日本打残了,中国人去帮忙那段。在聚会上看见日本和韩国同学,觉得实在有趣,忍不住聊起了那段历史。这回我学乖了,没有说朝鲜这个国名是中国的明太祖赐给李氏王朝的。
当然,日本同学不一定就是九州那帮野蛮山民的后代,而韩国同学一定是被日本欺负得几乎亡国的朝鲜人的后代。但是现在看来,韩国同学长相富态,自信高涨,手舞足蹈,侃侃而谈,日本同学毛多肉少(这样说很不厚道,但是我看到她第一眼,脑壳头就冒出这个词,至今找不到词替代),温柔寡言,低眉顺眼。
我这个中国同学还在对那场战争久久回味,不由得感慨,很多看来不相关的事,其实都是有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