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真正的高手

这几天难得没有别的案子，T组里的人都忙着搞那几个准备出庭的CASE，GILL正一件件看他们送上来的REPORT时，门响了。

她头也没抬，说了声：“COMING。”

进来的却是SA。

平心而论，SA倒是挺有工作能力，GILL给她的那些CASE，没几天她就处理得妥妥帖帖，事后的REPORT也写的漂亮，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不象小望耗子他们，有时候还要劳烦GILL给改改文法错误。

为了公事来找GILL，她这还是第一次。

GILL放下手里的笔，说：“有事？”

SA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她：“这件CASE，我觉得证据不足，要取消控罪。GILL你看看。”

GILL拿来一看，正是那天那件抢劫案：“这案子疑犯是被我亲手抓获的，有什么问题？”

SA说：“这件CASE表面上看，证据是够了，但仔细研究下，还是有很大出入。”

GILL朝椅背上一靠，冷冷地说：“愿闻其详。”

SA果然认真起来，说：“据我看来，这CASE至少有三个疑点，第一，你在笔录里说，你曾经被事主拦下，换言之，就是疑犯没有自始至终在你的视线范围内；第二，事主在被抢的过程中，眼镜曾经被歹徒撞掉，换言之，她如何肯定被抓到的疑犯就是歹徒？第三，鉴证科在事主的皮包上，没有找到疑犯的指纹，换言之，人证物证，都有很大的问题！到了庭上，辩方肯定会抓住这三点不放，而HK法律规定，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所以，这CASE就是送到了律证署，也会被打回头的。所以我建议，这CASE取消控罪！”

GILL听她那几个换言之听得头都大了，见她好不容易停止了滔滔不绝，忽然问她：“SA你在英国念的是？”

SA说：“没错，我在英国是读法律的。”

GILL心想就你这口才，又明明读的是法律，没去做律师倒跑来当了警察，当了警察又站在这里和我模拟法庭辩论----可真是个人才啊！

GILL和SA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只憋出了一句话来：“你把REPORT放下，等我和MADAM开过会后再决定。”

西区警署的道场设在了九楼。

房间朝南整面全是玻璃，白天的时候光线直射进来，清澈明亮，是GILL最中意去的地方之一。

训练服散发出一股阳光的清新气息，穿在GILL的身上，使她显得精神百倍。

警长大V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简直是苦着脸把头盔戴好，双手也绑上了牛皮护具，站在GILL的对面。

GILL说：“开始了。”说完就双手握拳，极快的开始连续击打那护具。

大V根本看不清GILL拳来的方向，只把护具支在自己头部前方，本来倒也尽数抵敌的住， GILL忽然右脚高高飞起，一腿劈下来，大V忙沉腰坐马，双手向上一格，但觉得一股大力压在自己双手臂上，还好马步扎的早，没当场坐在地上，正暗自庆幸，GILL左脚却是侧踢，直踢的大V蹬蹬蹬蹬一连向后踉跄出七八步去，还是没站住身形，坐在了地上。

GILL长出了一口气，向围观的众人道：“还有谁来？”眼睛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看到谁，谁身上都是一抖。

耗子说：“GILL姐你可千万别找我，上次和你对打，事后看了好几天跌打---还没公帐报！”

小望道：“你比我好，那医生我看足了一个月！”

GILL心道这都是一帮无胆匪类，哼一声，道：“你们一起上！”

一起上的话，大家也好不到哪里去，GILL除了腿法在警署是出名的狠，过肩摔也是强项。

小望呻吟着说：“GILL姐，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可没得罪你，千万别再摔了，我这骨头都要散架了……”

等到SA穿好训练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几个人做滚地葫芦状，一起在地上哀号。

她笑一笑，对着那唯一站的人说：“GILL，请多多指教。”

GILL心想，难得你这么主动请我教训，那也就不必客气了。

等双方鞠躬完毕，GILL先发制人，抢上去抓住SA肩上的衣服一摇，那知SA下盘扎的结实，没被撼动，她心念动得极快，左脚趁势绕到SA的腿弯后一别。

SA腿弯了一下，居然没给晃倒，反过来倒抓住了GILL的领口。GILL心想你这细胳膊麻竿腿，看不出倒是有两下子。

双方较量了几个回合，居然不分上下，想到周围这么多手下看着，GILL不由得急上来，右手成拳，中指关节向外凸出，这是空手道的一招杀着，SA当然识得厉害，见那拳过来，忙伸手去格，GILL却是虚招，变拳为抓，提住SA的训练服一借力，SA一犹豫间，已经被GILL摔在地上。

GILL伸手拉她起来，互相鞠了一躬后，SA笑嘻嘻说：“GILL果然厉害，名不虚传。”

GILL淡淡说：“SA你也很厉害。”

过了一会，又加上一句：“那个CASE，MADAM说，取消控罪。”

没了ggcc的日子，GILL都是早早的出门到警署餐厅去吃早餐，昨晚可能是在道场里练得久了，睡得特别沉，等她醒来一看表，已经八点过了。

她急忙起身冲凉，准备换衣服上班，却听见厨房里乒乓做响，本不欲管闲事，回心一想，要是SA把厨房拆了，还不是要自己善后。

SA身上还挂着米奇围裙呢，见她进来，喜道：“GILL，快来试下我的手艺。”

GILL点点手腕上的表提醒她道：“要迟到了。”

SA哈哈笑了几声，才道：“GILL你胡涂了，今天假期不上班。”边说边把手里的盘子递给GILL。盘子里一个煎蛋圆圆的甚是可爱，难得的是居然用香肠给煎蛋做了弯弯的眼睛和嘴巴，看起来一个笑脸的样子，趣致极了。

GILL好胜心起，也不去接那盘子，只用手在那盘子底部一拍，那煎蛋直向上飞去，SA惊呼一声，眼睛不由自主地追着那煎蛋，急待用盘子去接，GILL却一腿向她下盘扫去，已是用上了七成劲。

但见SA一个转身，已经避开了这一腿。那煎蛋却没这么好运，径直向地上落去，SA赶紧海底捞月，用盘子一抄，将那蛋抄在盘子里。

没等她站稳，GILL又上前一个侧踢，却还是直取SA的下盘。SA一心要护那煎蛋不要跌出盘子来，本能地一沉腰，硬生生接了这一腿。

那腿却没有SA想象中力量那么大。GILL一中即回，脸上却更难看，道：“昨天在道场上你根本就没出全力。空手道的精神，你好好回想下吧！”

说着甩手出了厨房。

SA急忙跟出去，手里还端着那盘大难不死的煎蛋，看GILL坐在餐桌前不说话，先把盘子放在桌上，再笑嘻嘻道：“GILL，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

到最后，GILL还是吃了SA做的煎蛋。

虽然是板着脸吃的，总算味道不错。

SA已经拉着耳垂在她面前背了一遍空手道的精神，并且赌咒发誓以后只要GILL想去道场，她是百分百的陪练，练多久都没关系，练多晚也没关系。

估计警署那些猴子知道，要乐翻了天---被GILL姐虐身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GILL吃完煎蛋，礼貌上也要交代一声，就说：“味道还不错。”

SA说：“真的？！GILL你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做。”

GILL说：“这话先听着吧------如果你能起得来的话。”

SA说：“那就要GILL姐你手下留情了，别再半夜三更听你那些宝贝交响乐---死人都能被吓醒，何况我这活人。”

GILL瞪她一眼说：“那是艺术！不懂不要瞎扯！”

SA说：“我们凡夫俗子，整日只是挂住吃同睡，懂太多对脑子不好……”

晚上上线，火柴头问GILL：“怎么样，我妹妹还好吧？”

他已经神秘消失了好几天，见到他GILL简直象见到了亲人：“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来HK做什么？警察！还就在我那组！我第一次见她就糗大了……”

火柴头：“这有什么？说不定她还觉得你那天表现很可爱呢。”

GILL倒抽一口气说：“这还叫可爱？地上要是有条缝，我能当场钻进去。”

火柴头说：“我早就说过她想法和别人不一样啦。怎么样，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GILL说：“生活上倒也还好，就是有天鬼一样敲我的门，我开门差点没给她吓死，就剩一口气的样子，拜托我把音乐声关小点，她要睡觉---那时候才十点多钟啊老大……”

火柴头：“拜托你大小姐也早点睡觉！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干哪一行的，忙起来几天几夜没得睡……那些交响乐不听也罢。”

GILL：“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听，反正睡不着，有个声响还好点。”

火柴头：“你看我妹妹，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你再睡不着，叫她来陪你睡……”

GILL：“你不知道吧，你妹妹可是个功夫高手，我实在是怕我被她一脚踢下床。”

火柴头：“拿出你打游戏的狠劲来，有什么你搞不定？对了，公司派我去非洲出差一年，我要消失一段时间……”

GILL：“啊？那你要是走了我也不上线了，没朋友，没意思。”

火柴头：“没朋友聊天？找我妹妹啊，她这人最喜欢聊天了，又和你住一起，又是你同事。”

GILL：“怎么你的口气越来越象个拉皮条的？要不是那是你亲妹妹我会怀疑你在暗示我泡她。”

火柴头：“真想知道现实生活中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邮件联系！怕了你。”

GILL：“怕了就好。说实话，我这人朋友不多，但是有话倒是愿意和你说，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从没见过面……”

一时冲动，手下又快：“我会想你的。”

那边久久没回话，到最后，屏幕上打出一行字来：“我也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