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若夫
岁值元旦，小城的街巷一片喜气洋洋。难得假日，我漫步在冬日暖阳里，行至商场门前，一个小丑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视线里，看着他木讷的表演和冷清的顾客，让我禁不住想起另一个曾为此倾尽青春年华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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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份使然，认识小丑侯师傅是在一次采访中，彼时正举办一场大型活动，全市相关企事业单位均派代表参加，活动策划方为活跃现场气氛，请他暖场助兴。因能用气球做出各类动植物及其他玩具，人气爆棚，来人纷纷排队请他编织喜欢的图案。
只是侯师傅听力欠佳，戴着助听器依然难辨人声，等候做玩具的人便伏在他耳边说出自己想要的礼物，他躬身倾听，旁人贴耳相诉，这一幕在凛冽的寒风里成了一道暖人的风景。
由于工作关系，后续几日我和侯师傅逐渐熟络起来。当他第一次卸下小丑的面具说出年龄时，我惊讶无比，因为他的容颜让我很难与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联系起来，倒颇像久经世事的老江湖。
和他聊天的间隙，天上飘着小雨，没说几分钟，他跑到雨中时而做着后空翻，时而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后来才知，这是他在在为晚上的两场表演热身。小丑表演刚结束，他便匆匆踏上了下一站目的地。
侯师傅听力欠佳，表达能力却很好，和一个生人的聊天功夫让我佩服，更让我心生敬意的便是他那拼尽全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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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一个出门看山，吃饭靠天的偏乡一隅。到了入学年纪，出于自卑久久不愿入学，学习期间又因不能听清老师讲解的内容，不得已读完小学便辍学在家，替年迈的父母分担繁重的农活。
读书不多的他，却从小喜爱捣鼓东西。大抵每个男儿心中都有一个远行梦，在青山黄土间挨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侯师傅凭着一腔热血，出走深山，负笈远游。
在广东打工的日子里，每天流水线作业和繁重的工作让身材瘦小的他疲于应付，加上听力不好，又为生人，一直备受欺凌。不甘心屈服于命运的他凭着细心和肯干，忍辱负重，最终得到车间主任赏识，做到了组长。
因缘际会，上天垂怜，一个杂技团到小地方慰问，他一下就被气球杂技吸引，每日在团里义务劳动，和团长软磨硬泡，以极大的诚意感动了杂技团团长，拜他为师，后跟着师父奔走天涯。
任何一件小事做到极致便是大成，小小的气球能让他玩得如此境界，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酸辛。
侯师傅给我展示他的手，多年过去，满手的痂痕依然触目无比，他说这是练习留下的痕迹。我试了试用气球做一个棒棒糖，确实较为费力，不注意便会戳破或漏气。开始练习时他手上打出血泡已难数清，但依然咬牙坚持，六年之后，终得真传，出师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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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成归来，放心不下家中年迈双亲的他，在老家县城里做了一个小演员，因出色的功底和醇厚的性格，侯师傅颇受欢迎。他每日闻鸡而起，灯尽才眠，由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
气球技艺炉火纯青后，无意间他发现自己猴戏演得好，又开始模仿扮演美猴王，如今在当地已小有名气，旁人便给他取了一外号“美猴王”，此名很快流传开来。
如今，他的活接不完，凭自己的努力买了两套房，一辆车；还开了一家公司，由他姐姐打理，又专门组建了一个徒弟圈，传授气球技艺，自己不再轻易接接活，专心猴戏。
当我向他请教成功的秘诀时，侯师傅会心一笑，娓娓道来，他说一定不要着急去成功，不要盲目去跟风，看到别人做什么赚钱就去做，年轻时选对方向很重要，要选择自己喜欢且擅长的方向。
是啊，如他所言，有多少人莫不是因太盲目追求成功而摔倒呢，人生路远，每每想起他的一席话，顿觉脚下之路，更需选对方向、拼尽全力，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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